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墻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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墻角

白雲飛說完也陷入了沈默。

其實再給秦牧一次機會, 白雲飛知道,他依舊會選擇救他的大皇兄,可是白雲飛t實在難以想象, 等到秦牧再一睜眼時,被千夫所指的那種絕望。

“瑤迦, 我有時候在想,秦牧看著聰明,其實很蠢。”

尤瑤迦總算是被白雲飛叫回了神,她看著白雲飛的神色, 良久才憋出一句,“他要是蠢,那你也是蠢的。”

白雲飛和秦牧本質上都是一種人,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, 就是因為他們那種異於常人的道德感,把感情看得太重。

想起秦牧, 即使有了如此慘痛的教訓,現在依然能夠保持心境澄明,尤瑤迦唉聲嘆氣,“真是好人沒好報。”

白雲飛提起這個也不是為了閑聊, 主要還是因為秦景舟出現的時機太巧了,她想讓尤瑤迦提前有個心理準備。

秦牧現在還和聖女共事,與虎謀皮, 白雲飛即使擔憂也無濟於事,眼下她只能顧及尤家了。

“瑤迦, 我和你說這個, 是因為我懷疑秦景舟。”她們在外面,周圍的環境一覽無餘, 根本藏不了人,但白雲飛還是放輕了聲音。

尤瑤迦一頓,下意識看向被水榭掩映待客廳,爹不知道與高陽王秦景舟在說些什麽,這麽久還不出來。

“你之前和我說青州藥屍的事情,其實我第一反應想到的是涼州那場瘟疫。”白雲飛順著尤瑤迦的視線,也望向待客廳。

“那場瘟疫是玄陰宗搞得鬼,聖女具體在幹什麽我不清楚,但是玄陰宗這會鬧得動靜這麽大,甚至都驚動了朝堂,他們哪裏來的底氣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,秦景舟就是玄陰宗的底氣?”尤瑤迦緩緩開口。

“只是懷疑,我覺得,聖女和秦景舟一定有勾連,但是具體是什麽,不好說,畢竟十八年前,聖女還沒出生,秦景舟也只是個幾歲幼童罷了。”

這些事情就像是一團亂麻,白雲飛這幾日一直在梳理,看似線索越來越多,但其實一點進展都沒有。

但有一點毋庸置疑,秦景舟絕對有問題。

白雲飛與尤瑤迦齊齊陷入沈思,身後突然傳來祝淮清冷的聲線,“你們倆在做什麽?”

白雲飛還好,但尤瑤迦被嚇得一震,立刻轉頭,發現又是那個狗屁祝神醫。

她被嚇了一跳,始作俑者卻一臉淡然,頗有種歲月靜好之感。尤瑤迦頓時氣不打一處來,“你有毛病啊!”

祝淮剛出現就被罵了,他嘴唇微動,終究還是放棄了解釋。他不欲理會難纏的尤瑤迦,直接對白雲飛道:“我該為你施針了。”

白雲飛定定看著祝淮,忽而露出一個微笑,“有勞祝神醫。”

祝淮能感受到白雲飛突如其來的排斥,可能是在懷疑他剛才聽見了什麽。

這種排斥若有若無,而且就在剛才那一瞬間,她就將全部的情緒盡數壓下,露出與往常別無二致的笑容,祝淮全當看不見。

祝淮徑直轉身,白雲飛跟在祝淮身後,慢慢朝靜齋走去。

尤瑤迦就站在一旁,與白雲飛相處這麽久了,或許還有姐妹之間微妙的感應,她瞬間就理解了白雲飛的想法。

白雲飛在懷疑祝淮,說的再準確一點,現在白雲飛懷疑的應該是每個最近來到青州的外人。

之前的白雲飛其實很單純,並不會主動懷疑幫助過她的人,但是自從白雲飛醒來後,尤瑤迦能很清楚地察覺到,白雲飛的戒備心極強。

當然,那只是對外人,對家人當然是全心全意信賴。

白雲飛一眼不發地盯著祝淮的背影,心裏思索著他何時來的,又是否聽見了什麽。

白雲飛已經把尤家當成了她的家,而且青州是自己的父母拿命守護的東西,白雲飛絕不會讓任何人去破壞這片凈土。

白雲飛的視線逐漸幽深,尤瑤迦看著咽了咽口水。

白雲飛的瞳孔比尋常人的要大,而且黑漆漆的,從尤瑤迦這個角度看,簡直像是深淵一樣。

單純善良的小仙女已經逐漸走偏了,尤瑤迦愁得頭發都掉了一根。

距離花神會只剩幾日,這幾日風平浪靜,但是似乎又像是在平靜地海面之下蘊藏著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。

那日秦景舟與尤道成商議過後,尤道成留秦景舟在尤家落榻,秦景舟也很爽快地應下了。

秦景舟落榻的位置極好,處於尤家的正中心,高大敞亮,前有檐屋,後有穿堂,周圍花園、水池、游湖應有盡有。

此刻秦景舟步下石階,無限風光盡收眼底,他由衷讚嘆,“尤家的財力果然不容小覷。”

尤家的府邸占地極大,洋洋灑灑幾乎占據了青州最繁華的街市,而且布局十分規整,中軸線清晰明了,劃分的像格子一樣整齊,但是一眼望去卻並不單調,疊石理水,水石相映,亭榭廊檻宛轉其間,頗具意趣。

自從秦牧逃走後,皇帝將所有的皇子封王,都各自在皇城賜了府邸。但是皇城寸土寸金,達官顯貴比比皆是,地少人多,哪有太多空間供他們使用。

秦景舟的府邸自然不必說,比起尤家當然要強太多,但是那些不受寵的皇子也就慘了,他們的府邸甚至都湊不出一條完整的中軸線,擁擠狹窄,連尤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及。

陳風跟在秦景舟身後,聞言附和道:“殿下說的是,尤家的確不負天下第一皇商之名。”

秦景舟笑了笑,沒再說話,繼續慢慢閑逛。

祝淮給白雲飛施針後,白雲飛明顯感覺到身體輕快不少,效果立竿見影,她心中暗暗驚嘆祝淮的醫術,一邊起身去送祝淮離開,尤瑤迦也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面。

三人面和心不和,但嘴上還說著客套話。剛走出靜齋,迎面就碰上了秦景舟和他那個貼身侍衛。

聲音嘎然而止,最後還是祝淮淡淡掃了白雲飛和尤瑤迦一眼,同她們告別。祝淮在路過秦景舟時微微點頭致意,並沒與他行禮。

剛才祝淮不在場,他有理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高陽王,至於到底是不想行禮,還是真的不知道秦景舟的身份,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

白雲飛看著祝淮漸漸走遠,但秦景舟還停在原地,猶豫一瞬,她當即上前,但沒有再行跪禮,只是一抱拳,“高陽王殿下,久違了。”

尤瑤迦也只是草草行了半禮,便不再多言。

之前孤立無援的時候,尤瑤迦真的想扛起一片天來著,奈何現在有白雲飛,尤瑤迦頗為有恃無恐,於是固態萌發,懶癌又犯了。

之前她爹解決一切問題,現在有白雲飛供她依靠,尤瑤迦在心裏小聲喝彩。

完美!

秦景舟垂眸看著白雲飛略微發白的臉色,輕聲詢問:“白姑娘不必多禮,你我也算是共同出生入死的朋友了,還是叫我的名字吧。”

就算是之前,白雲飛也從來沒有叫過秦景舟的名字,最開始還象征性地叫兩句秦公子,後來一直都是你你你的叫,秦景舟這話說得一十分沒來由。

白雲飛頓了頓,只當秦景舟說岔了。她淡淡一笑,沒有接秦景舟的話。

秦景舟倒也沒有強求,很自然的便轉了話題,“這裏風景雖美,但是風吹得厲害,白姑娘大病初愈,還是回屋比較好。”

說罷,秦景舟眉梢揚起,似是開玩笑,說:“本王特意來看望白姑娘,白姑娘不邀請本王進去坐坐嗎?”

陳風站在秦景舟身後,聞言將腦袋埋得更低。

怪不得殿下主動露出在尤府落榻的意思,原來竟是為了白姑娘嗎?他從來沒有見過殿下對哪個女子這般留意。

白雲飛擡眸撞入了一雙清淡如水的眸子,看似溫柔多情,但眼底是一片化不開的堅冰。

她武功盡失,秦景舟想要知道輕而易舉,但是他毫不避諱地說出來,是不是太張狂了一點。

白雲飛因為秦牧的緣故,一開始就不喜歡秦景舟,即使一起經歷過一次冒險,也依舊喜歡不起來,現在對他的排斥更加一等。

白雲飛語氣不由自主地冷了下來,她不笑的時候表情淡淡的,距離感極強。

“殿下請進。”

尤瑤迦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,她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又來了。

之前在船上時,秦牧剛剛失憶,白雲飛也心情不好,那個時候秦景舟就頻繁地出現在白雲飛身邊,後來上岸後他們就分道揚鑣,尤瑤迦想著他們應該不會再見了,於是她只當自己想多了。

但是這才過了多久,秦景舟又一次出現在他們身邊,偏偏這個時候秦牧還不在,尤瑤迦腦海中被忽略的預感再一次蘇醒。

這個秦景舟,不會真的想撬秦牧的墻角吧?

尤瑤迦不確定的想。

但是看秦景舟那幅冷心冷情的模樣,實在不像是喜歡白雲t飛的樣子啊。

白雲飛已經帶著秦景舟走進靜齋,她側目望見怔楞的尤瑤迦,輕聲道:“瑤迦。”

尤瑤迦回過神來,轉頭,只見白雲飛站在靜齋門口,靜靜等著她,烏發雪膚,面容精致,紫衣華美翩躚,身材高挑纖細,背脊筆直,美中帶著不容侵犯的冷,只站在那裏就已經是人間絕色。

難道是見色起意?

尤瑤迦的視線在秦景舟和白雲飛身上來回穿梭,但是不經意對視上秦景舟的眼神,尤瑤迦一個激靈,汗毛瞬間直立。

“來了!”

尤瑤迦三步並作兩步,提起裙擺迅速跟上白雲飛,再不往秦景舟身上看去。

剛才秦景舟的眼神無悲無喜,沒有一絲情緒,像是褪去了偽裝的溫和,露出最真實的冷血的本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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